愛趴

時光匆匆，轉眼卡諾已經十六歲了，他曾是一位被遺棄的孤兒，然而現在他則是斐特西的養子。

斐特西為了讓其子卡諾在魔法上有所突破，決意帶他遠遊，藉由對世界的了解啟發他潛藏的魔法天份。

近年來，賽拉佛耶王國與眾神國度的戰事連連，斐特西改道北上，希望雪雁的機械文明能讓卡諾有新的體會。

一路上的景象白雪茫茫，只是偶爾會看見黑色的煙霧往天空上飄。

卡諾實在很不明白這樣真的能激發他對魔法的學習興趣？

他不願多想，也不想再想。他心中除了復仇之外，學習魔法也只是幫助他復仇的工具之一。

自小他就知道自己並非斐特西的親生子，而是騁馳沙場的名將之後，在賽拉佛耶王國無人不識雷德貝昂將軍，只要他出現在戰場就連眾神國度的士兵也對他十分忌憚。 

這些年來他一直佯裝自己的身分，努力學習魔法，為了就是替父親報仇。他透過斐特西的身分地位明察暗訪，終於讓他查出殺死父親的幕後使者也就是現任的將軍洛肯‧聖亞里斯。

調查父親之死的事很快被斐特西發現了，當然也被狠狠教訓了一頓，斐特西希望他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卡諾，卡諾？」斐特西大喊兩聲。

「爸爸，什麼事？」聽到父親的叫聲卡諾才返回現實。
 
「想什麼事想到恍神了？」斐特西笑道。

「不，沒什麼。只是太無聊了，不自主發了呆。」卡諾隨意找了個藉口打算蒙混過去。
 
斐特西很清楚卡諾心中所想之事。父子表面上看似和睦，私下卻常明爭暗鬥。

「你看，前方就是雪雁王城」斐特西指著前方被雪覆蓋的城堡，遠方看上去簡直像由冰雪打造的城堡。

「爸爸，快走啊！我都快被凍死了。」

「不過我並不打算進去，爸爸想見一位老朋友。」

「喔，好啊。難得爸爸還有朋友，我倒想看看。」

斐特西二話不說拉著卡諾往山上前進，他們走到了一瀑布前才停止。

在雪雁境內，每條河流無一不是被凍結成冰，唯獨這條瀑布泉水飛漱其間，縱使有鬼斧神工般的技藝也比不上眼前大自然的景觀。

斐特西並未被此奇觀吸引，他凝聚能量將瀑布一分為二，瀑布後竟藏著一深幽洞窟。他未多說遂走進山洞，卡諾自當尾隨跟上。

他每走一步，兩旁突然冒出兩團黑火，火是黑色的，卻能為黑漆漆的洞穴增添明亮之光。訝異的是卡諾根本看不出斐特西身上的能量流動，除了那兩團黑火的能量，完全沒有任何痕跡。

「是誰？」一個薄弱無力的聲音即便在山洞裡也顯得格外大聲。

「賽拉佛耶王國前渾沌黑魔導，斐特西‧哈伯奈休。」

斐特西直接報上了自己的稱號姓名，令卡諾不解的是父親為什麼稱自己為『前』渾沌黑魔導，他記得這個榮譽稱號一直無人能取而代之。

那男子許久不語，斐特西也不在意，繼續步行於黑暗中。

這洞並不長，既沒有蜿蜒的地道，也沒複雜的分叉路，他們很快走到路的盡頭。

「這是……。」卡諾驚訝到說不出話。

他們看到是一道冰牆，在晶瑩剔透的冰晶內有具保存完好的屍身，白髮，皺紋，生鏽的盔甲以及那宛若枯木的神情仍讓人感覺到強烈的王者霸氣在他身上徘回，寂靜的氣氛中藏有孤獨的意味。

「誰准你們進來的？」言語雖有怒斥，但完全被平靜，毫無感情的語音掩埋了它原本的意思。

「今日一來，並無所求，希望您能教導我的兒子卡諾學習劍術。」

「什麼……劍……劍術？」

父親到底是怎麼想的，那個一心一意只想讓自己繼承他畢生的魔法要領的父親居然會願意讓他學習劍術。

「哈哈哈哈哈……斐特西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再者，王城內使劍能手多的是，何不像他們學習反而大老遠跑來這。更何況，你看我現在這樣子，我連提劍都相當困難了。」即使是笑依舊找不到任何感情存在。

「我以身為一個父親的請求，這孩子誠如您所見無論在各方面皆有獨到的天份，試問做父母的能忍心看著自己的孩子荒廢天賦嗎？」

「你的請求我答應了，也請你告訴我你真正的身分。」

斐特西以心靈對話的方式將自己內心最為沉重的過去毫不保留全數告知，聽著他的遭遇馮突然有種淒涼的感觸，沒想到他們都為了力量犧牲了許多本該屬於人類的一部份。

一旁的卡諾本想竊聽他們的對話內容，不料父親所用得法術有太多防衛機制阻擋他。他只能把心思轉移到空蕩盪的洞穴裡的一把劍。劍身如冰般透明，彷彿如鏡子般將整個人得面貌倒映再上，還不時散發著寒意，劍柄上的繃帶似乎因長時間未更換的關係顯得有些許的破舊。卡諾正想拔劍時，被劍周圍的寒氣凍傷了手。

「沒禮貌的小子，誰准你亂動別人的東西！」

「對……對不起。」卡諾嚇了一跳，連忙垂首道歉。

「那麼，我先告辭了。卡諾你就在這裡好好學習。」

斐特西留下卡諾一人獨自離開山洞，他離去的背影在卡諾看來只是想拋下他這個麻煩罷了。

從那日起，卡諾一心向馮學習劍術。馮的教學很奇特，由於他把自己的身體冰封的緣故，他以夢境的方式親身教導卡諾。

馮的劍術很嚴謹，每一劍不僅出奇快速，力道狠度更不在話下，奇怪的是他的劍術單調毫無任何變化，即使沒受過訓練的人也會揮舞。

卡諾畢竟是個魔法師，就算他能模仿劍術也無法達到馮的境界。體力上的局限以及乏味的劍術都讓他覺得無趣，不懂馮為什麼要他重複練習這些動作，難不成是因為父親告訴他自己的個性頑劣，需要挫挫他的銳氣？

日復一日，卡諾不停練習一樣的劍術。然而，在遠方的斐特西私下進行著一件奇特的任務，這也是他選擇支開卡諾的緣由。

在出發前往北大陸之前，賽拉佛耶王國早已接獲線報西方的眾神國度似乎密謀著揮軍北上的念頭。不管這消息是真是假，賽拉佛耶王國早已無力派兵支援雪雁，當中只有斐特西願意北行觀察情況，他還向國王保證倘若發生戰爭他必竭盡全力阻止。

路途上，他趁卡諾休息時召喚出冥界鬼鳥『刺牙』進行偵測任務，刺牙體積小，飛行速度快，在夜間時又可以與黑夜融成一體，白天也可以藉由靈消術隱藏自己的形體。斐特西借助它之力證實了眾神國度揮軍北上的事實，眾神國度的軍隊在地之使徒的幫助下躲藏的極為隱密，幾乎與大地融為一體，憑藉人類的肉眼極難辨識。



眾神國度境內，戈列特山脈附近。

「不要偷懶，快點前進！」

一名女性的身影漂浮在天空上指揮地下的人類，縱使底下的士兵多麼不情願卻也只能照著她的話做。

「為何妳不親自上陣呢？」

男子的宏亮聲音傳遍戈列特山，那聲音訴說的事宛若士兵們的期望。

「是誰這麼大膽，敢忤逆我！」女子怒道，望向地面的士兵，找尋著剛才說話的人。

「不用找了，我就在這。」

一個身穿黑色風衣，手持黑色魔杖的男子現身在她眼前。他的突然出現令她受了驚嚇，身為使徒的她，擁有父親之力的她怎麼可能無法察覺他的存在，而且對方還是人類。

咽不下這口氣的女子對黑衣男子摑了一個巴掌，她的手明明有碰觸到他的感覺卻瞬間穿透過他的身體。

「一個高貴仕女不應該隨便摑男士巴掌。」男子一臉輕鬆說道。

「可惡！」女子那張憤怒的臉孔恨不得把眼前的男子吞噬。

「等等，先別生氣。我是來請妳退兵的，不是來找妳打架的。」男子急忙說出自己的來意。

「休想！」

女子喚起塵土包裹著男子，她一施力塵土立刻化為塵煙四散於空氣中，但卻不見男子身影。

「我說妳阿……」

男子話從後方傳來，他還未說完，天空忽墬下一顆巨石擊中他。只見他魔仗一揮，墬天巨石立刻化成飛灰瀰漫四周。

「我再問妳一次，願不願意退兵？」他的語氣祥和眼神卻帶有殺意。

女子沒有回答，手掌凝聚千百金屬銳器通通擲向男子，面對滿天飛雨的暗器男子不避不閃反而張開雙臂任憑處置。男子的詭異行徑令人底下的士兵大為不解，有人認為他瘋了，也有人認為他本來就不想活了才特意去招惹地之使徒。

下一眼，他們全都看呆了。男子胸前浮現一圓形的黑色物質將金屬銳器全數吸納其內，猶如磁鐵的吸引力，無論是飛往何處的銳器最後都會回到黑色物質內。 

「我再問最後一次，願不願意退兵？」男子的語氣稍微加重了些，但眼神的殺意依舊不退。

「休想！」

女子仍是那副執迷不悟的高傲態度，男子無奈地搖搖頭道：「喂，底下的人聽著，趕快離開！」

僅管男子要底下的士兵趕快逃走，他們卻仍不為所動。男子已經無暇顧及他人了，該說的他都說了。手持的魔杖湧出了大量能量，那些能量凝聚成黑色火焰意欲吞噬女子。女子造出一道砂牆以為能順利抵擋黑火入侵，沒想到黑火沿著砂牆兩側行徑，彷彿有意識地避開前方的阻擋物，驚嚇不已的同時，這些火焰已經爬到了她身上肆無忌憚地侵蝕她的身軀。

她發出被熾火燙燒的哀嚎，無法接受擁有父親之力的庇佑居然還能感覺到痛楚的存在。她就像個遭受烈火焚身的人類一樣不停拍打，翻轉著自己身體試圖甩掉身上的黑火，這還是她活了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受到這麼大的屈辱。

「人類，你的名字？」

突然出現一溫柔的女子聲問道，天色由晴空萬里轉成烏雲密布，緊隨著一場陣雨澆熄了凱琳身上的火焰。

「塞拉佛耶王國，譽有渾沌黑魔導之稱的斐特西‧哈伯奈休。」

「那眼神我喜歡。」一個女子輕佻地說著。

「妳看見每個男人都這麼說。」一個聲音高亢的男子無奈地說。

「好久沒有遇到對手了。」女子嚴肅地說。

「是男的，真無趣啊。」一個少年說道。

「真難得我們七個同聚一堂。」最後出聲的這名男子，他的話儼然有種王者的氣勢。

這些聲音中有男有女，伴隨聲音之後的是落葉，飄雪，火焰，狂風，最後是一道閃電，除了地之使徒凱琳外的神之騎士團帶領人六使徒一一磅礡登場。

「七個自稱是神之使徒的人類都到了啊。」斐特西打了大哈欠。

「……。」火之使徒妮珂本欲開口卻又止住了。

「妮珂，別衝動，先聽聽他想要說什麼。」雷之使徒托爾出手阻止妮珂。

「你們一定以為在這世上無人能敵了，所以趾高氣昂的你們用自以為是的態度想要扭曲這個世界。我告訴你們，白羽可不是伊斯索恩玩耍的遊樂場！今天我就讓你們切身感受你們帶給人類的痛苦。」

他們背後冒出了一隻巨大黑手擒住了他們，黑手不停地擠壓著他們，旋即被一陣強光推開了黑手。

「我們七人的力量的確不如你，但若我們七人合一呢？」扥爾說道。

聽托爾一說，斐特西發現其餘的使徒居然消失了，這才意識到他們趁被巨手擒住的時候融合為一體了。

「這樣也不錯，免得說我倚著梅格洛菲的力量以大欺小。」

光與闇之神力量的擁有者首度對決，這本該是一場絕無僅有、驚天動地的決鬥。然而沒有半個人見證，導致無人知曉最後的結果，唯一可以確認的是七使徒依舊引導眾神國度進行多次戰爭，地之使徒所率領的軍隊無一生還。



「所以，你一直在練習同樣的劍術？」艾斯問道。

「我猜想王子的情況也差不到哪去吧。」卡諾笑道。

「嗯，感謝你告訴我有關他的事。你們回國之後，有勞你們告訴父王了。」

「遵命。」卡諾與希洛依異口同聲道。

「我也差不多該出發了。」

艾斯望著眼前的大雪，運用他身上的寂靜之力感應冰鏡之王的位置。